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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震与红星垦殖场(梅泰和)

时间: 2025-01-02 12:30:17 |   作者: 磨粉设备

性能特点


  在江西省东乡县郊两公里的地方,有一个远近闻名的红星垦殖场。1969年10月1日,在“文革”中受到冲击、尚未安排工作的老将军王震应邀参加了国庆观礼活动。在城楼上,他向毛主席、周总理提出了自己要去江西插队落户、参加劳动的要求。毛主席同意了,并说:“你下去走一走,看一看,搞点调查研究,搞点科学试验也好。”周总理也关切地说:“要注意身体,量力而行,作点调查,听候调遣。”

  10月中旬,王震便举家迁至江西省抚州市。下旬,王震就带着身边的工作人员一头扎进红星垦殖场蹲点劳动。驰骋疆场、屯兵农垦、战绩辉煌的老将军,就这样开始了人生难忘的三个春秋。正如他常常说的:“这是我老来的三年,60多岁的人有几个三年?比我在南泥湾的时间还长。我觉得很光荣啊……”

  其实,王震选择红星垦殖场蹲点调查是十分自然的事情。他对“红星”的眷恋,还要追忆到50年代,他曾两度踏上这片刚刚开垦的处女地。

  江西红星垦殖场是1957年由下放干部、转业军人及江苏扬州知识青年组建起来的。1958年冬,“红星”建场一周年时,时任国家农垦部长的王震专程从北京赶来参加庆典。当他看到3000多亩荒山上种植的油茶果树已是一片翠绿,拓垦出来的上万亩农田撒下了十几万担基肥时,这位以拓荒著称的农垦部长特别高兴。他高度赞扬拓荒者:“在这片红壤山冈上写下了一篇很好的文章,写出了一曲美妙的诗歌!”

  正午时分,他顾不上吃饭,抽身来到了拓荒者居住的茅棚,对大家说:“我们的祖国正在进行大规模的经济建设,同志们用双手开荒种地,养活自己,支援国家,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,了不起的成绩,人民感谢你们!眼下安家落户,农场还很艰苦,住茅棚,吃咸菜,斗风雨,战荒山。但这是暂时的。我希望我们大家咬紧牙关,战胜困难,努力创建一个现代崭新的农场……”接着,他又鼓励场领导、老红军况步才、唐继章等四人要发扬红军的光荣传统,光大南泥湾精神,把“红色沙漠”改造成粮库棉仓。在江西大学红星分校,王震给师生作报告,连称农垦事业大有可为。回到北京后,他又给“红星”拨款10万元,并要有关部门从巴基斯坦进口500只来航鸡交“红星”饲养,帮助“红星”建起了第一个养鸡场。

  1959年5月,王震第二次来到“红星”。在时任江西省副省长的陪同下,他重点视察了该场农垦畜牧业的发展状况并表示满意,回京后又号召全国农垦系统学习宝贵经验。正是在王震的热情扶持下,“红星”很快成为全国农垦战线上的一面旗帜。

  此次王震来到“红星”,“红星人”格外兴奋,他走到哪里,哪里就有笑语和掌声。王震说:“我是来劳动的,是来向大家学习的。今后不要叫我部长,就叫我老王,叫我王胡子也可以!”

  王震住下后,很快发现某些“造反派”热衷于大批判、搞运动、瞎指挥,盛行,严重影响了红星场的正常生产秩序。针对这种偏向,王震挥起了几“板斧”。

  1970年,大砍垦殖场的歪风还没有止息,江西国营垦殖场总数从1967年的228个一下减少了一半多。王震不仅召开座谈会义正词严批驳大砍垦殖场、农场:“谁砍‘红星’,我就找谁算账!”而且深情地说:“江西的许多垦殖场、农场,都是1957年下放的干部、、知识青年在艰难困苦中创办起来的,周总理曾称赞这是一种创造,评价很高,这有什么错呢?”于是,某些有来头的非难者再也不敢拿“红星”下刀,抚州地区的垦殖场也都存下来了。

  那时,盛行搞运动,场里借此组织大批人上井冈山“参观”。王震耐心劝阻说:“现在正是双抢时节,割禾的人手都不够,上山去干什么?再说,井冈山的历史被人篡改了,朱德的扁担都被偷走了,还去参什么观?”

  又一天,场部通知王震开会,说是研究上级布置的分析阶级斗争新动向。王震一听又是老调重弹,很不高兴地说:“这样的会开得有什么用?再不搞生产,没有饭吃,‘收租院’将会收到这里来。”他踱着步沉思片刻:“今天换个内容,通知中层干部和科技小组的同志都到场部来汇报生产,谈谈困难。”会上,王震动情地说:“只喊斗争,光喊革命,这是空的。不生产粮食,不种田,我们吃什么?难道还要别人来养活我们?”他扳着指头比画起来:“全国老百姓每年一人才几尺布,每月5两油、1斤肉、30斤大米,这算好日子吗?哪有社会主义的优越性?”一番话震撼人心,会场上寂静无声。接着,王震指着几个“造反派”头头说:“从今天起,白天抓生产,晚上搞革命。哪个游手好闲,我就对他不客气。”从此,红星似乎成了“世外桃源”:运动潮被遏制,人心安定下来,农民种地,工人做工,老师教书,学生上课,办公室的人也都下去包队劳动;农忙季节民兵不搞训练,农闲季节民兵也是一边训练、一边垦荒……大片红壤山冈上开出了层层梯田,到处碧波绿浪。

  那年月,在“一大二公”、“大锅饭”的经济体制中,“红星”也是连年农业减产,职工减收,经济亏损严重。王震看在眼里,不能容忍这种局面持续下去。他对场里干部说:“大锅饭的管理模式是不能适应生产力发展的,要改变。可以先试点,把一些旱地和水塘、猪场都承包给个人,让他们自主地搞生产。”大家顾虑眼下正批“三自一包”,谁还敢搞那一套呢?王震鼓励道:“大家不用害怕,出了问题我承担。”由于王震在职工大会上公开提出“承包”办家庭养猪场,石界山分场游春香等职工积极做出响应号召,“红星”的养猪业很快发展起来了。

  承包搞完了,王震又想到了“分田”。他首先对“文革”前的临川县县长、时任县革委副主任王金凯说:“你能不能找一个生产队,把田分给农民,秘密地搞,让农民想种什么就种什么。”“分田!”王金凯大吃一惊,“这关系到政治问题,上面肯定是不允许的,弄不好追查起来,可要变成黑典型”。王震说:“秘密地搞嘛,你不用怕,出了事,我承担。”王金凯想到,正是王震将军大义凛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,才被别有用心的人打击迫害的,于是说:“现在情况很复杂,再说你的处境也很艰难啊。”分田的话题没有结果,王震的这一大胆设想也就“流产”了。至今,王金凯回忆起来还追悔不已。

  王震一到红星垦殖场,第一个就问起原场长、老红军唐继章。当别人告诉他:“老唐是‘走资派’,还没有解放。”王震双眉紧锁,怒道:“他是什么走资派?我了解他!”几天后,他把唐继章叫到办公室问:“你的事,我一来就过问了。你先谈谈,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?”唐继章答:“我在一次报告中引用过‘黑猫,白猫,抓住老鼠就是好猫’,造反派便说这是‘唯生产力论’,要批判。我当场长,经济上看得重,造反派要‘外出闹革命’,叫我批条子给钱,我没答应,他们就说我是‘以经济卡革命’。”王震一拍大腿:“谁家养猫不是为了抓老鼠?不发展生产,革命能胜利吗?再说,现在是的天下嘛,造反派要革谁的命?你不批钱,没有错……”由于王震亲自督促,六天后唐继章便被宣布“解放”,主管场里的生产。同时,一大批中基层干部、农技干部也先后解放出来了。

  场部有个解放初就参加了革命的农技员李汝庆(1960年毕业于江西农学院畜牧兽医系),因海外关系被当作“牛鬼蛇神”已管制、批斗了三年(其实他只是有个兄长在香港)。王震问明情况后,同场党委商量,决定起用李,并任命他为总场工程师、奶牛场场长。王震还以此经常教育场领导:“对知识分子要给予信任,要发挥他们的一技之长。要用人,要尊重人,以理服人。不靠真理,只靠权力给人家戴上‘紧箍咒’,人家不会拥护我们。”1971年秋王震回京后,仍同李汝庆从始至终保持书信联系,经常请老李到家中做客,带老李去外地参观,尽管政事纷繁他也没有忘记这位“布衣之交”。

  1970年,江西大搞“两个突破”。工业上,“拖拉机”是突破的重点。一时间,从省城到县、公社,凡是有机械加工的厂子,几乎都派上了生产拖拉机的任务,红星垦殖场也背上了生产500台拖拉机的包袱。

  那时候,不能讲价钱,一定要“突破”,要出“奇迹”,生产出拖拉机来,否则就是政治态度问题。但实际上“红星”连一台铣床也没有,一吨钢材也拿不出,又没有生产图纸。怎么办呢?场领导只好硬着头皮,决定像1958年时一样,砸锅炼铁闹“革命”。王震知道了这件事,生气地把场领导找来说:“现在,推广糖化饲料养猪,急需生产饲料切割机和粉碎机,才能扩大养猪规模。你们说没有钢材,怎么造拖拉机就有了?500台拖拉机的钢板上哪去弄?”“不管这么多,急需要的是切割机和粉碎机,而不是拖拉机。上面追究下来,我替你们挨批。”

  场领导虽然听了王震的话,背地里还是拆了一台旧拖拉机的引擎,东拼西凑,造出了一台拖拉机。人们嚷着要上县城去报喜,可这台拖拉机刚出场门就熄了火,弄了半天再也发动不起来。王震知道了说:“这是拖拉机吗?这是‘鬼拉机’,把一台好端端的拖拉机拆掉,现在变成了一堆废铁。这是搞生产?分明是搞破坏!”“我们‘红星’目前根本不具备造拖拉机的条件。生产小型农机具是有条件的,你们能造的东西不造,不能造的东西偏要瞎胡闹。给国家造成损失,你们不心痛吗?”从此,场里再也没人提造拖拉机的事,技术攻关组掉头一心扑到了粉碎机和切割机的试制上。不久,红星农机厂就生产出了第一台青饲料切割机和干饲料粉碎机。后来,“红星”生产的切割机和粉碎机还销往全国20多个省市,到90年代初红星农机厂还被定为国家二级企业。

  王震在“红星”,始终关心着生产的发展和人民生活的提高。他通过一定的调查,根据“红星”的实际制订了一个以创高产为目标,以改造红壤为中心,围绕良种引进培育、作物栽培保护,进行轮耕套种、深耕改土和农牧工副综合开发,发展生态农业、高效农业、创汇农业的计划,现在看来都很具前瞻性。

  他常常讲:“一亩地可以养活四口人。”为此,他选择了以生产粮食为主的寺前分场蹲点,带着科研小组推广了“提高栽培技术,改革耕作制度,大搞积肥改土”等一系列科学种田措施,获得了粮食、经济作物双丰收。其他如水旱轮作、多式套种、旱地套种、双犁翻耕、客土移入、混合改土等做法,也对促进生产起到了很好的作用。

  王震开导大家:“工人阶级是伟大的,但光有工人,没有设计师、工程师和工程技术人员,铁路修不起来,长江大桥也建不起来。所以,我们要尊重知识,尊重知识分子。”不久,一批农业专家和技术能手从各地被招揽到红星垦殖场,王震亲任专家、技术人员、生产能手“三结合科研小组”组长。在他兼作宿舍的办公室里,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农牧副业的书籍,那个中药柜般的橱子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良种。刚试种“农垦58”时,职工们听说一季单产能跨“纲要”怎么也不信。一位老农与王震打赌说:“如果单产上了800斤,我从场部爬回家去。”王震笑笑:“不相信,收割时你来看磅秤吧。”几个月后,“农垦58”开镰,亩产一过磅,竟然900斤还打不住。在场的农技员对那个打赌的老农说:“你老倌子该爬回家了。”老汉笑着直点头:“真邪乎,这么高的产量没见过!”

  王震带科研小组引种无籽西瓜,一些农工又疑惑说:“简直是天方夜谭,西瓜没有籽,那西瓜从哪里来呢?”王震却说:“要让人相信科学,还得让事实说话!”结果成功引种的无籽西瓜比老祖宗种的“抚州西瓜”甜多了,而且皮薄瓤厚,个儿不大,很适合小家庭食用。经过几件事,职工们不得不相信科学了,一下科学种田的气氛也浓厚起来了。

  王震还十分重视养殖业的发展。他常说:“没有畜牧业的经济是一种不完全的经济。”在他的指导下,红星场采取了许多新的生产措施:见母猪就留,先留后选;引进中外良种,讲求营养平衡,努力提高出栏率;猪牛栏上山,栏田相连,肥水入地,广辟饲料来源,推广糖化饲料养猪等等。发展养猪,取得肥料,作用土壤,有利于提高作物产量,然后又以雄厚的粮食实力来推动养猪业的发展,这就是“以种养牧—以牧取肥—以肥还土—以土促种”的生态农业构想。按照王震的要求,“红星”终于走出了一条以良种为主体,以出口创汇、积肥改土为目的的发展养猪业的道路。

  王震的“以农为主,农牧结合,多种经营”办场思想的内涵是十分深刻丰富的。他对农业生产总结了八句话“八字宪法,活学活用;水旱轮作,禾菽棉油;农牧结合,精耕细作;四季种植,月月有收”。能够说是非常精辟实用的。石界山猪场职工游春香上山养猪,就是按照王震讲的办法“挖沟防狼,栽刺当墙”,把猪舍建在山冈上;又在荒山上种了不少红薯,在塘里养了水浮莲;用青饲料、糖化饲料养猪真的长膘。在王震的精心指导下,1970年,红星场的粮食亩产就达到了1200斤,比1969年增加了570多斤;母猪存栏2000多头,比1969年增长了十倍;存栏仔猪达到上万头,出栏肥猪3000多头,农牧副工、多种经营全面发展。这在当时的农垦系统能够说是实现了一片绿洲,吸引了省内外许多单位前来学习取经。

  革命战争年代,王震是功勋卓著的战将。共和国成立后,他又先后担任铁道兵司令员、农垦兵团司令员、农垦部长、国务院副总理、国防委员会委员等重要领导职务。然而当年在“红星”,我们正真看到的却是一位剃着光头,夏穿对襟白衬衫,冬着中式旧棉袄,脚蹬青布鞋的普通老人。人们经常能够正常的看到他在田埂上与农民谈生产、唠家常,坐在老乡门槛上聊天。有食堂的地方,他和大家一样吃大锅饭、普通菜;没食堂的地方,他就在农民家里吃饭,稀饭、红薯一样吃得香。他坐的车子上备着劳动工具,随时随地可以下田劳动。乘车在马路、机耕道上一见到粪肥,他就亲自下车把猪牛粪捧撒到田里去。司机风趣地说:“哪有坐小车的人拾粪的?”王震笑笑说:“庄稼是朵花,全靠肥当家啊!”

  王震在“红星”蹲点,住的是普通平房。在兼作居室、办公室的20平方米空间里,东墙挂着各式图表,西墙吊着各种高产作物标本,除一床、一桌和几件简单行李外,另外的地方都堆满了书。他的住处来往人多,他用大壶茶招待,随身带的“大前门”香烟见人就有份。当年场部大人小孩没有不认识“王胡子”的,他把毛衣、闹钟都送给了困难职工……

  在“红星”,王震还保护关照了一批烈士后代、老干部子女。这些知识青年大都被反革命集团害得无家可归,这中间还包括王若飞的儿子王兴、张鼎丞的女儿张延忠、李井泉的儿子张华川、孔原的儿子孔栋、诗人闻捷的女儿赵云平等。这一些孩子来自不同的地方,到了场里有的做工,有的学技术,在王震的亲切关怀下先后成才。但他对自己的亲属要求特别严格,让他们一律去养猪、种菜,接受艰苦的劳动锻炼。他有个儿子从部队转业后到他家乡湖南的君山农场去,儿子染上血吸虫病也不帮助其掉换工作。田彩莲是王震侄儿王庆祥的未婚妻,从家乡浏阳来“红星”学习,王震却分配她去养猪,并嘱咐:“要好好劳动,学习技术。”田彩莲结婚后,侄儿从上海退伍,提出解决夫妻分居问题。王震答应了,却安排他来到“红星”,并对领导们说:“别认为他是我的亲戚,就照顾。”至今,夫妇俩依然留在“红星”,住在小平房宿舍里,一副农民的模样。

  1971年9月王震回京工作后,仍然念念不忘“红星人”的生产、生活。他在京先后13次接见红星场的领导和科学技术人员,反复叮咛要抓好生产,把农业、畜牧业、工业搞上去,并提出了许多指导性的意见,他还亲自给场里干部职员写信30余封,鼓励“红星人”:“艰苦奋斗,勇于开拓。”

  “我到你们那里蹲点三年,做点调查研究,搞些科学试验,同广大贫下中农建立了深厚的阶级感情。”

  “我在病中也常常想到你们场的事。……这也难怪,因为我是红星的一名职工,红星就是我的家。”

  “红星要以养猪为重点,同时发展养鸡、养鸭、养牛等畜牧业生产,作为外贸部和农业部的一个点。”

  “种田养猪一定要讲科学,要搞经济核算。搞生产、搞试验,都要有点革命精神,要搞好责任制。”

  在王震的关心支持下,红星垦殖场逐渐发展成为拥有上千家各类养殖场,数百家以乳制品加工为龙头的食品制造业,产品广销省内外和亚非欧美国家的大规模的公司集团公司。

  王震于1973年、1978年、1981年、1985年先后四次回到“红星”视察工作,每次他都有到家的感觉。1992年9月28日,他在祝贺红星企业集团成立的信中写道:“我永远难以忘怀我们相处的日日夜夜,时刻惦记着我的第二故乡——红星。”这也是老将军给“红星人”的最后一封信。翌年春,王震在北京悄然逝世,永远告别了“红星”,告别了那块红色的热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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